初雪日。

顾向南耳朵尖有些热，她从没听说过还有这个节可过。

两人进了教室，周北径直走向座位，回过头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。

顾向南坐到座位上，那双被他握过的手，现在快烫化了。

班里叽叽喳喳一阵。

倒数第几排的女生啪的给了谁一巴掌:“王八蛋啊你，水都撒我这儿了。”

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。”

空气中弥漫着雪凌冽的味道，清清凉凉的，课堂的气氛方才还有些烘热，这一点雪意，让那仅有的一点热也没了。

但究竟是冷热交替，谁更强一点，没人会去深想。

顾向南手里容器里的雪渐渐化开，沉浸下来的水冰凉，顾向南单手托着瓶底微微抬起，侧头看瓶底的雪水。

韩立雅也学着她侧着头，瓶底透着光，她拧着眉:“你说这雪水能喝吗?”

“应该……”

“我觉得也是，咱们不还抬着头吃雪吗?哦，也可能不一样。向南?”

她话头一转，顾向南猝不及防的啊了声。

韩立雅眼睛发亮:“你和周北说什么了没有?”

顾向南摇头。

“我说什么?”

韩立雅手里瓶子里的雪已经快化完了，她晃了晃，里面最后一点雪块也化成水，水透着光亮，有点浑浊，她现在对这个化成水的东西不太新鲜了，听着顾向南的反问，她笑了笑。

“说什么?随便啊，什么谢谢你陪着我，未来的日子还很长，希望能一直在一起。”

顾向南刚开始处于洗耳恭听、认真求教的状态，只是她一说完，她平展的额头紧紧皱起。

韩立雅盯着顾向南，等着她的答案。

能有什么答案呢?

顾向南摇头，表示自己什么也没说。

她接着问了句。

“很重要吗?”

显然已经把初雪日说的话相当于许愿给忘了个一干二净。

顾向南忽然一愣。

也并不是都忘了的。

最起码韩立雅给男朋友打完电话后兴奋的样子她是记得的，那副样子倒像是得了不得了的宝贝。

但是……

顾向南咳了声，想侧头看周北一眼，但忍住了，韩立雅见她欲言又止，盯着她也不说话。

顾向南犹豫了会，摇摇头。

“没。”

“哦。”

韩立雅也不多说什么，这个朋友她一惯知道，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，不想说的时候硬拉着也不是真正朋友该做的事情，更何况，顾向南已经有很多事够她烦得了，她不想让自己随意的言语之间就给她造成困惑。

这是她作为顾向南朋友的一惯原则。

上课铃响了，物理老师走进来，一愣，倒是几秒后就恢复如常。

刚刚他在办公室接水，就看到门口跑过自己班的学生，累了几节课，脑子还转不过来弯，后来听楼道的学生熙熙攘攘说一班的学生在下面装雪，他才笑起来。

但该装还是不能少，下课说的话他可就是开个玩笑，自己可都没当真的。

秉持教师的原则，还没进到教室，他就已经板起一张脸来，他本人面相就凶，眉毛又浓，眼睛小但是精神，背着手进来的时候颇有震慑感。

班里的人一下安静下来，不比刚刚哄乱，虽然下课铃一响，班里的动静就慢慢的静下来，但几分钟前他们还活泼在雪地里，所以那股子兴奋劲不容易过去，这会子看到老师进来，才奋力安静下来。

老师眯着眼睛，目光在班里逡巡，随后低了头故意不去看他们桌上的瓶瓶罐罐。

他看到了，尤其是前排的同学，他们瓶子里的最后的雪块也变成了水，好像班级里的凉气是因为这多起来的。

“好了，翻开书。”

班里的人期待的目光变了变，但也没说什么。

一阵翻书的声音，接着，他们准备迎接接下来枯燥的课程，也没抬头，也没听见老师的板书，有些奇怪的抬头。

才发现刚刚站在讲台上的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了讲台，站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，严肃的看着他们。

几秒后，班里的人见到他动作缓慢的拿起了一瓶水。

雪水。

他们一下精神起来，那股即将面对枯燥课程的心情也瞬间大好。

屋里老师叫老梁，学校里认识他的人都这么叫他。他人品好，教学水平也好，就一点不好，不幽默，但酷爱冷笑话。

大夏天，三十多度的高温，班里也要因为他的笑话冰的不行。

冬天更别提了。

班里人正要等着老梁开玩笑呢，没想到他只是对着窗外看了看瓶子里有些浑浊的水，放下来没说话。

扭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