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立雅准时过来，这个时候的办公室只有姜奈一个。

姜奈给她接水，转身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把手机放桌上了。

手机屏映着她的身影，低着头，认真认错的样子。她没说话，过去把手机推到一边。

“老师，对不起。”她说。

“不想听对不起，想听前因后果。拿手机做什么？我不太相信你是个沉迷于手机游戏的人。”

韩立雅低着头：“我确实不是玩游戏。”

“没事儿，不用这样，你抬头。”

她没动。

姜奈：“我猜猜，你谈恋爱了？”

韩立雅猛的看她一眼，随后反应过来，下意识又低下头：“不是的。”

“韩立雅，我也是从学生时代走过来的，你们的路我也都走过，我当然知道你们怎么想的，还有……这些。”她点了点手机，“现在你我不是师生，是朋友，或者你把我当成陌生人，你给我讲讲，什么现在正是学习的时候你根本就没谈恋爱这种措辞，在我这就放一放。”

韩立雅紧紧抿唇，心里嘀咕了句她怎么都知道，还是不开口说话。

姜奈喝了口水：“是程津耐吧？”

韩立雅：“?”

!

姜奈一副了然的模样。

“那就算你默认，你以为我不知道吗？他也是我带过的学生，自从他来办公室问过问题后，你来办公室的次数也变得频繁，而且目光总是放在他身上。再说，大三毕业的时候，送行路上，我也不知道是谁哭的撕心裂肺。”她微微抬眼，丝毫不给面子，“差点晕过去。”

韩立雅：“……”这居然也知道。

门外有老师敲了下门走进来，和姜奈打招呼，姜奈微笑着，手下用一本书盖住了韩立雅的手机，等那个老师走出去，她才又看向韩立雅。

“行吗？把我当朋友，你告诉我。”姜奈的目光诚恳。

韩立雅点点头。

外面传出什么声音，被门挡着，窸窸窣窣，清楚的声响根本透不进来。

姜奈抿着水，听着面前的女孩子滔滔不绝，偶尔沉默几秒，她接一句后，韩立雅才继续说下去。

整整半个小时，她从自己是怎么发现他的，知道他的，再到认识，再到喜欢他的经过都说了出来。

末了，姜奈垂眼看杯子边缘的口红印，伸手擦掉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
“老师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这个时候谈恋爱，我知道是我的错。”

瓷杯里的水还冒着热气，姜奈心里不知什么滋味，伸手停在杯上几厘米的地方，手指瞬间沾染上一丝湿气，直达心底，往事渐渐涌上心头。

姜奈摇摇头，拒绝回忆：“无论什么话都是有它的根据的，你要是这样想，或许也不错，当然这是人们的固有想法，但是我觉得……”她沉默，“或许从另一个方面来说，如果有一个知求上进，还能顺带拉对方一把的话，或许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，但我的话不是说就可以谈恋爱。”

“喜欢是青春里的必经之事，没人能控制得了心动，自制力强的人，为此上进，为此努力，只求能够靠近对方，另外一种人，任由自己沉沦下去。沉溺在虚幻无力之中，从此只会离那个人越来越远。”

她抿抿唇：“韩立雅，你觉得你现在算哪种人？”

韩立雅沉默。

手里的袖子被揪的出了毛线，她低着头一根根的数，被扯下来的线一根根的扔，发顶对着姜奈，整个就是一副做错事的样子。姜奈疑惑的嗯了声，韩立雅的意识才穿回她的身体，无意识的晃了两下。

姜奈紧紧抓住手机，快速瞄了眼，像是能望眼欲穿看出什么。半晌，她舔了舔唇，带这些犹豫不决，“我……”她顿了顿，“高中时代也有个喜欢的人。”

腕上的表滴答走针。

她长得白净，初始进到班级带他们的时候，同学被她温柔秀气的外表所迷惑，认为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温柔儿。

直到了解了她的处事方式，那就一个果断不拖泥带水。

几斤重的水桶说抗就抗，哐当扔到地上的时候叉着腰休息一会，接着毫不费力的安装上去。

这对正在上课却默默看着她的学生来说，是莫大的冲击。

私下里对她的形容词也不由自主的变了。

之前别的班要是夸她温柔善良时，一班的人绝对添油加醋的描述，让他们眼红之际还要不断的羡慕，自从看过姜奈提水，他们只剩下了默默摇头。

人不可貌相，人不可貌相。

办公室里很安静，偶尔能听到外面急促的跑步声，随后消失在楼梯拐角。

韩立雅低着头，八卦之心熊熊燃烧，一双眼睛忽然发亮，她看过去。

姜奈垂着眼睛：“喜欢了很多很多年。”

韩立雅好像找到了